光明日报记者 杨飒 光明日报通讯员 王心宇
“双减”之后,孩子的时间多了,当家长不知如何安排孩子的课余生活时,博物馆成了一个很好的选择。在5月18日国际博物馆日来临之际,想必不少家长会带着孩子来一次博物馆奇妙之旅。
2020年10月,教育部、国家文物局发布了《关于利用博物馆资源开展中小学教育教学的意见》,提出丰富博物馆教育内容、开发博物馆系列活动课程以及纳入课后服务内容等要求。博物馆、科技馆、文化馆等各类校外活动场所,成为给青少年提供日常教育的空间。
“博物馆通过知行统一、学思结合、因材施教等,呼应教育的根本目的——人才培养;博物馆还是一部立体的百科全书,它作为青少年教育的特殊资源和阵地,首先表现在‘以实物为载体、强调亲身参与和互动体验’。而这与学校作业大不同,更不会徒增‘小观众’的负担。”复旦大学文物与博物馆学系教授、复旦大学博物馆馆长郑奕表示。
然而,如果在博物馆里仅限于看看展品、听听讲解,显然无法与学生对知识的深度渴求相匹配。如何才能让博物馆更充分地发挥教育作用?来与记者一同“解锁”在博物馆里学知识的更多方法。
4月22日,“珍爱地球人与自然和谐共生”主题活动在内蒙古自然博物馆举行。许多家长和小朋友前来学习科学,亲近自然,探索奥秘。王正摄/光明图片
1、有趣,与学习生活建立联系
一想到博物馆,进入脑海的画面是什么?“昏暗的灯光、静默的展品、简洁的文字介绍……”
英杰(化名)是一家博物馆的工作人员,他直言,自己所在的博物馆面积小,内容和藏品较少。“面积小导致我们这里缺少给小朋友设计的专属场景和区域,难以与小朋友互动,在讲解内容上也没有针对小朋友的需求做出专门修订。”
记者在采访中发现,部分参观者反映,博物馆的展示形式较为单一,大多是文字、图片和实物。“有些展品,比如手稿或者雕像,展览只是告诉你这是什么,但不说清楚它背后的故事和历史。”大学生杜鹃说。还有学生认为,博物馆“不好玩”,只是看展品,缺少参与感和互动感,吸引力不足。
要破解博物馆对少年儿童群体的吸引力问题,耳朵里的博物馆创始人、北京郭守敬纪念馆馆长张鹏认为,可以从两方面下功夫:一方面是博物馆行业自身,在展览、互动展项、体验空间等方面要充分考量学生群体的特点和需求,让博物馆在学生群体中展现“有意思”的亲切形象;另一方面是家长和学校,要更加积极主动地与博物馆建立联系,为学生走进博物馆创造更多共鸣和连接,比如,对语文课本内容的拓展,或对绘本阅读的引申,真正激发学生在展厅里参观学习的成就感和获得感。
如何让博物馆更加有趣?张鹏认为,需要从孩子们的认知出发,让博物馆的内容和他们的学习生活建立联系,从而激发他们更大的自主学习兴趣;充分调动孩子的感官参与博物馆开发的“课程”,让学生成为博物馆“课程”的主角,去看、去听、去摸、去感受、去体验,让博物馆内容更加真实立体;还要做好引导和启发,让其中讲授的知识、教授的技能、传达的情感,在孩子们的学习环节里一步步自主获得。
5月2日,山东临沂的小朋友在银雀山汉墓竹简博物馆参观。许传宝摄/光明图片
2、有用,发挥更大教育功能
作为六年级学生的家长,何玉(化名)一直很愿意带孩子逛博物馆,但有一点让她觉得困惑:博物馆里的展品琳琅满目,每次也都在有意引导孩子认真阅读文字或听语音讲解。但她发现,一家博物馆逛下来,孩子真正能记住的知识却很少,即使记住了,也非常零散。“大部分是信息,很难说是真正地学到了知识。”
对此,张鹏认为,博物馆的学习是个潜移默化的过程,有着基础素养、学习能力、情感塑造、生活养成、未来可能等不同层次的目标,对于不同年龄段的学生来说,意义和价值是不同的。“相比于能不能记住这些知识,其实更重要的是如何去使用这些知识。我们在博物馆中给予孩子的不仅仅是找到知识、习得知识的本领,更重要的是要教会孩子如何让这些发现和思考服务于我们今天的生活,并为未来发展带来启示。”
让小小参观者真正获得收益,博物馆教育至关重要。张鹏介绍,现阶段博物馆教育主要体现为三类:一类是基础形式,即传统意义上的导览讲解、公众讲座等,也有不少博物馆在此基础上进行创新,如角色扮演的沉浸式体验等;一类是专项形式,主要是针对特定观众群体开展的教育服务,尤以少年儿童为主,既包括面向亲子家庭的活动和课程,也包括面向在校中小学生的活动和课程;一类是创新形式,诸多博物馆在教育职能发挥过程中,重视与不同专业领域以创新形式开展合作,如博物馆主题童书、博物馆实景解谜活动等。
从博物馆教育的整体发展情况来看,张鹏认为,值得肯定的是,越来越多的博物馆更加重视教育功能的发挥。不过他也坦言,在实际开展中,也还存在一定的不足,主要表现在三方面:一是发展不均衡,尤其是中小微博物馆在教育服务方面的活力不足,优质的博物馆教育资源还主要集中在为数不多的大馆;二是同质化明显,对本馆教育资源的挖掘和利用不足,使得设计开发的教育服务流于表面,教育服务的质量和效果有待提升;三是专业性欠缺,博物馆教育本身是个跨专业的新领域,既需要有文博等相关专业知识,同时也需要有教育专业的相关学习和训练,在不断的实操中提升专业水平,这方面还有较长的一段路程要走。
尽管如此,张鹏仍然对此保持乐观。他认为,“双减”后,博物馆在服务中小学生教育方面将发挥更大作用。一是博物馆资源将会更加有效地纳入课后服务内容,博物馆联合学校共同开发的博物馆课程,以更加便捷的方式落地执行。同时,部分博物馆也积极组织本馆社会教育专业人才以及资深志愿者队伍,走进校园,直接面对中小学生开展讲授。博物馆课程的形式也会更加灵活,既有专题讲授,也有动手操作等,让博物馆课程的学习有别于传统的学科学习。二是博物馆基于本馆资源的充分挖掘和利用,将会推出更加丰富多样的教育活动和教育课程,满足不同年龄学生在周末和假期的学习需求,既有基于本馆展览的专题课程,也有基于特定主题的城市探访、主题研学等产品。
5月4日,家长带孩子在海南省博物馆参观“风华正茂”主题展览。苏弼坤摄/光明图片
3、有效,课时保障必不可少
在国家动物博物馆,北京市海淀区前进小学三年级的同学们正在学习《动物的一生》。博物馆里各种各样的动物让同学们兴奋不已。前进小学的全科式博物馆课程按照校内课程与校外实践分别展开。校内根据各年级学生的特点,选择相关主题,编写相应的校本教材和学生实践活动手册,每个年级安排相应的课时进行授课。每学期选择1到2个主题进行校外实践,学生在校内学习的基础上开展实际参观体验,完成实践活动手册的填写及各种形式的展示。校内校本教材分年级编写,最后对学生的学习活动成果进行展示评价。
除了博物馆开展的教育活动外,如何把博物馆资源纳入校本课程,让博物馆真正进入中小学,也正在不断探索中。郑奕认为,在我国文教结合、馆校合作的制度化进程中,突破点正在于将博物馆学习纳入中小学课程。她介绍,我国已有越来越多、不同类型的中小学课程里纳入了博物馆学习,包括直接的文博类校本课程、选修课程,间接的、必修课中的综合实践活动课程,以及研究型课程、拓展型课程等。“这是大进步,但总体上博物馆仍然属于‘锦上添花’而非‘雪中送炭’,这也是将场馆学习纳入课程的一大挑战。关键则在于,要在主流的课程分类体系中,将博物馆纳入更普遍、更权威的课程,包括地方课程和国家课程、必修课程、学科/学术课程、单科课程、基础型课程等。比如,高中阶段的语文、历史、物理、生物、地理等都是可努力的对象,它们已在课程标准中明确提及了博物馆。”
郑奕认为,之所以强调将博物馆学习纳入排进课表的课程,原因在于任何课程的实施都需要课时保障。馆校双方得处理好学生博物馆学习的课时与学分计算等事宜。比如,2014年《北京市中小学培育和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实施意见》要求:“加强实践体验活动载体和平台建设,实施‘一十百千工程’。学校各学科平均应有不低于10%的课时在社会大课堂辅导完成。”其中包括:“分别走进一次国家博物馆、首都博物馆、抗日战争纪念馆。”又如,从2009年上海市中小学全面普及第二期课程改革开始,上海市教委每学年颁布的课程计划文件,都为拓展型、研究型课程划定了刚性课时数,为学校编制课程计划以及各级教育行政部门对学校的监管提供了课时指标,并在其中越来越多地纳入了博物馆。
郑奕认为,“我国博物馆与中小学教育结合发挥‘课程’的主渠道作用,必须坚持一步一个脚印,择取合适的课程融入并选择合适的结合点。在具体操作上,可由馆校合作开发,并基于现在的校本课程、馆本课程实施基础。此外,当博物馆学习被纳入更权威、普遍、排入课表的课程,必须由文物和教育行政部门主导,同时由博物馆供给相应的教育资源。”
《光明日报》( 2022年05月17日13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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